-白日酒-

建议先回顾第八章

第九章

当太阳升起时，Loki睁开了那双绿色的眼睛。

很快他又闭上了眼睛，诅咒着。

他再也不想看到日出了。

这几个星期以来，面对没有Anthony在身边的每一天，事情变得糟糕透顶。床太大了，舒适的房子突然变得幽闭恐怖，玫瑰花园的美丽简直令人厌恶。

他想把自己葬在房子里，永不离开。

他想把小木屋烧成灰烬，他想尖叫到声音嘶哑破碎。

他只是想让时间停下来。

他希望一切都停止。

-

玫瑰。

一阵刺鼻的气味扑鼻而来，他皱起了眉头，穿着睡衣，从卧室里走出来，一瞬间衣着整齐的站在厨房里。到底是谁来打扰他的悲伤，谁能觉得到现在还有事情能够困扰到他？

花园里的秋千在晃动，几秒之后，Loki站在了秋千的前面。

“母亲。”连续几周的悲伤让他的声音中没有任何的感情，即使他震惊地发现Frigga站在他的花园中。“...有一段时间不见了。”

“是几十年了，我的儿子。”Frigga一看到他，她美丽的眼睛里就盈满了泪水，向他伸出一只手。“哦，你很痛苦，Loki，我几乎无法忍受你变成这样。哦，我的儿子。来这里。”

Loki没有理会那只伸出来的手，也没有理会Frigga提起他的悲伤。Loki坐在她旁边的长凳上，吞咽着喉咙里的肿块，踢着秋千。“什么风把你吹到我的花园里来了，妈妈？我努力了将近四十年没有做任何恶作剧，所以我做了些什么引起了阿斯加德的兴趣呢？”

“不是阿斯加德感兴趣，”Frigga温柔地纠正道，“是一位母亲的兴趣。你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。也许是时候你该——”

“阿斯加德不是我的家。已经好几个世纪都不再是了。这里是我现在的家。这里是我- - -”

他的声音嘶哑了，但当Frigga伸手去碰他时，他畏缩了一下。“我们住在一起的地方。”

“他们给了他一个英雄的葬礼，你也知道。”Frigga从空中拿了一份报纸，这是几周前的报纸，宣布亿万富翁、前钢铁侠Anthony·Stark已经去世。“还有公园里的一座雕像。荣誉勋章。和他应得的一切。”

Loki并没有去拿那张报纸。他已经读过了。

报纸有几页都是Tony·Stark的讣告，钢铁侠的讣告。每个英雄都站出来说些什么，人们分享故事，画画，制作致敬的视频。文章接着讲述了他的死亡是如何被数百万人哀悼的，如果没有钢铁侠的出现，世界将会有多么大的不同，如果他不在，现在世界永远不会是这样的。

“是的。”他痛苦地说道。“人们等到他走了，才选择想起他为他们所做的一切。尽管他的朋友抛弃了他，把他赶出了他的城市，像对待隔夜的垃圾一样把他扔掉。我参加了……葬礼。那猥琐又可憎。”Loki冷笑着说。“那不是一场葬礼，而是一场媒体届的马戏团表演。那里的每个人都要被拍照，就好像他们真的见鬼的在乎他一样。”

“他们不知道你们的关系，是吗？”Frigga问道。“你一定不是用自己的真身去的吧？”

“是的，我去了是以一种——”他的手一挥，他的外表就变为了老人的面貌，然后又回到了他平常的样子。“即使那个红发的婊子间谍也没认出我来，尽管我肯定我是她最不喜欢的人之一。不，没有人知道Anthony和我的关系。这是我们之间保持的秘密，不会被他们毁灭和利用。我真希望他们知道这件事，这样我就能剥掉他们脸上的虚伪表情了。”

“我的儿子，你这么快就变得小气和爱报复了？”Frigga的声音听起来伤心。“真的吗？”

“母亲。我什么都没有了。“Loki把头靠在秋千上。 “既然我的光已经消失了，我一无所有，只能回到我的小把戏、恶作剧和魔法中去，漫无目的地在宇宙间再游荡个一千年。当然，我又变得心胸狭窄，报复心旺盛。老实说，这是我最擅长的。我不想有任何感情。但是，如果我不得不感受到某些东西，至少它是……”他挥了挥双手，渐渐降低自己说话的声音。

“我能给你讲个故事吗？”

“我不是个小孩子。”他冷冷地回答，“我不想要一个故事。”

Frigga叹了口气。“不，你不是小孩子，但你仍然是我的儿子，我会以我最擅长的方式安慰你。”她的声音哽住了，她张开双臂。“摇着我的宝贝，给他讲一个故事，给他唱首歌来抚慰他……”

“不要唱歌！”Loki厉声说道。“你怎么敢，”他握紧拳头，弯下背脊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。“曾经所有那些悲伤的时候，你都对我唱歌，告诉我，有一天我会找到我的灵魂之光。但是你从未告诉过我当我再次失去他时，我该怎么做。你怎么敢——对我唱那首歌。”

“Loki——”

“不!”他摇着头喊道。“我终于找到了他，妈妈，但是我甚至没有和他一起度过40年。我等了无数个无数个世纪，才只得到他生命的一半。”泪水涌了出来，滑过他的面颊，Loki也无心把它们擦掉。

“事情就像你说过的那样发生了。我找到了他，爱上了他，仅仅过了几周，我就可以抱着他，唱我们的歌哄他入睡。”Loki的声音终于爆发了，他用手捂住了脸。

“我一直唱，直到我觉得他的光芒完全熄灭了。现在看看我变成了什么样子。我又一次独自一人了。我现在该怎么办？我应该去哪里漫游，去哪里寻觅，当没有人、没有任何人叫我回家的时候我不断地漫游又有什么意义呢？妈妈，我该怎么活下去呢？我的光彻底消失了，如果我不得不再听到那首歌，我可能—我可能—”

这一次，当Frigga把他拉近时，Loki并没有反抗，她哭着，她最小的儿子在她的臂弯里抽泣着，紧紧地抱着她，痛苦地颤抖着。

“只是讲一个故事。”她低声说。“把你的头放在我的膝盖上，亲爱的，就像我们以前一样。”她用手指梳理他的头发，试图找到安慰他的话。“现在——好好听着，我的孩子。”

“故事是这样的，”她开始说道，“一个古老的传说，关于两个灵魂伴侣试图找到彼此。一个人穿越了天空、世界和维度，只为寻找他的伴侣，寻找那个精神之光如此闪耀，即使穿越时空他也可以找到的人，寻找那个能给他一个称之为家的地方的人。”

“经过了几年，甚至几个世纪，直到有一天，漫游者终于遇到了那个闪闪发光的人，他的灵魂从他的胸膛向外闪耀着神圣的光芒。但即使等了这么久，相遇的时间也不合适，他们不得不分道扬镳，但因为他们命中注定要在一起，他们又在一个大湖的岸边相遇了。”

她擦去Loki脸颊上的泪水。“当他们的灵魂最终融合在一起时，”她平静地继续说道。“当他们的灵魂纽带最终被激发时，它燃烧得如此明亮，如此纯净，以至于连神都对他们的爱感到敬畏。因此，当精神之光开始暗淡时，众神就把精神之光和漫游者一同投入天空，化为一颗星，这样他们就可以永远地在一起了。每隔几十年，当那颗星从中庭上空掠过时，所有人类都会被提醒，纯洁而完美的爱情是可能存在的，即使是时间、空间或者死亡也无法将真正的灵魂伴侣分离。”

Loki听着，泪如雨下，他咬着嘴唇，不让自己哭出来。这个故事如此熟悉，既抚慰又摧毁了他的心。

“我的儿子。”Frigga轻轻地推了他一下，直到他坐起来，她用双手捧着他的脸颊。“你已经相信了那么久你是被诅咒的存在，被诅咒你永远找不到你的灵魂伴侣，被诅咒了永远不能平静，被诅咒了永远在无数个世界和领域间独自徘徊。但请相信我，Loki Laufeyson，从今天开始，你就是被祝福的。”

她向前倾身，吻了吻他的额头。

然后她带着明亮的光线消失了，留下了浓浓的玫瑰的清香。

Loki坐在那里，呆了很长一段时间，盯着他的花园，不想离开他的母亲为这座冷清的空房子留下的温暖的记忆。他仍旧因为这个故事感到疼痛和受伤，因为他不得不提到了Anthony，不得不说起他灵魂中被掩埋在最深处的悲伤。

--

【“And now look where I am. Alone again. What am I supposed to do now? Where am I supposed to travel, what’s the point of traveling when there’s nothing,no one, to call me home? ”】

（翻到这里心情沉重）